Chapter 36 【最好的礼物】
京都的冬天，夕阳总是在人们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销声匿迹。没了唯一的热源，到处都被冰冷的气息所弥漫。
即使没有被冷风侵袭，黑子仍旧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并不是因为太过寒冷，更多的，其实也是因着刚才受到了太多震撼。
难道说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才能真正的感慨下"啊真不愧是日本有名的住持"吗？
思及此，黑子哲也有一种特别想要掩面的冲动。
之前明明老顽童性质的住持，在赤司示意自己吐露心中疑惑之时，其为老不尊为人搞笑的形象就瞬间碎成了渣渣——转而一脸正经高深。再加上后来森清苑确实十分精准的解答了自己在思想上的疑惑，令黑子即便仍处于"啊什么奇葩状况"的状态之下，却仍旧觉得其确实担得起一代名僧的称号。
所以这种急转直下的形象变化的结局就是，虽然已经离开清水寺约莫超过了一个小时，黑子哲也还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旁的赤司倒是像早已遇见了这样的情形一般，表现地极为正常淡定。当然，如果他唇角时不时透露出来的笑意没有那么明显的话，兴许说服力还大一点……
*****
清水寺位于郊区，交通并不是那么方便，所以两人实际上是从寺院步行到了相对交通比较方便的城区。虽然两人都是经历过各种严酷训练的篮球运动员，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饥肠辘辘了。
「所以说，哲也，我们晚餐吃什么啊？」赤司很随意的转头看了身边的黑子一眼，然后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机，劈劈啪啪地按击着键盘。
「啊？」黑子有些迟缓地将视线投在赤司身上，「不用等黄濑君他们吗？」
「凉太他们的话，不用哦。」赤司将原本握在自己手里的手机屏幕转向黑子，「他们早就按耐不住去了食街。」
黑子凑近一看，果不其然是几人在争抢一串串烧的照片……
「那么我们要去哪里吃呢？」
「恩？」听到这话，倒是让赤司顿了一顿，「我还以为你一定会说要和凉太他们会合呢。」
「如果不是今天的话，大概我会按照赤司君的推测那样表达吧。」
不以为意的面无表情，赤司虽然敏锐地抓到了"今天""大概"这类模棱两可的词汇，却也没能从黑子的脸上获取到更多的信息，微微皱眉之际，淡色少年却又转过头用很正经的表情看着自己。
赤司一愣。
「怎么了，哲也？」
「赤司君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相比较于赤司放松的状态，黑子此刻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紧绷，刻意挺的更直的身躯在已经算得上非常寒冷的室外，隐隐有了将要发抖的趋势。
「为什么，要带我去见森清苑住持呢。」
少年一向清冷淡定的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颤抖，但同时表露出来的真挚单纯的疑惑。
觉察到这些，赤司挑了挑眉。
「我以为在师傅为你解答疑惑的时候，哲也就应该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吧。」回答的声音语调平缓柔和，与之相反的的是赤司拉过黑子的手，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当然，赤司概念中的"加快速度"，在常人看起来，大概已经到了接近于小跑的程度，没一会儿，向来在体力上欠缺很大的黑子，就已经开始大口喘气。
「可……可是，为什么不是赤司君呢？」喘息呼出的水汽，在离开少年的瞬间便化身白雾。黑子不自觉地眯了眯眼，想要将已被两人呼吸的水雾所阻隔的对方的表情，看的更加真切。
而此时赤司脸上的表情，却不需要太多的揣摩，很明显地带着一丝欣喜。
不过很可惜，与黑子的问题无关。
「到了。」
顺着赤司的视线，黑子很清晰地看到了对面门匾上遒劲有力的四个毛笔大字。
「森玄温居，是赤司家的温泉别院。」赤司丢下一句简短的解释，就与已经在门口等待的服务生交谈起来。
温泉……别院……？在这种奢侈的市中心地段么……？黑子哲也有些无力的环顾四周灯红酒绿、俨然繁华都市的场景，再一次对赤司家和赤司征十郎产生了一种诡异又无语的赞叹……
不得不说冠上了"赤司家"名号，效率实在是高的惊人。前一秒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黑子，现在已经换上了尺码吻合的浴衣，坐在温暖的房间内看着面前冒着腾腾热气的暖茶。
「突然觉得人生玄幻了呢。」
听到这句话，刚放下茶杯的赤司笑了。
「不如说如果再晚几分钟哲也就要感冒了吧。」赤司垂下眼睫，细细地重新为两人地茶杯注满温热地茶水。
白皙的脸庞因着头顶上的灯光而被打下一层淡淡的剪影，向来凌厉强大的气场，被身上看起来十分随意的浴衣打散了不少，若是不熟悉赤司征十郎的人，大概会认为面前这个低头倒茶的少年，是个邻家温柔男生的存在吧。
「啊啊，赤司君果然是极具欺骗性的存在啊。」黑子端起茶杯，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跟赤司道谢，十分随意自然的喝起了茶。
「哲也，刚才那话可不能当作没听到啊。」
「可是我不觉得自己是错误的，即便对象是赤司君也一样。」
对面的少年一脸果决，就算是一样视胜利如新陈代谢般的赤司，都有了一种"啊被他打败了"的内心即视感。
不过这也不符合这个一向温和有利的少年、一贯的风格也就是了。
「所以说，哲也，是为什么闹别扭啊。」脸上明显尽在掌握的淡定笑意和行云流水悠然自得的动作，毫无疑问彰显出了主人完全张扬放纵的宠溺——但更显然的是，被宠溺的对象黑子同学完全没有买账的打算。
「根本不是闹别扭吧，任何一个没有被好好回答的问题的人都会生气的。」
「我没有哦，我是有要好好回答哲也的打算的。」再一次放下茶杯，赤司伸过白皙修长的手，轻轻地覆在黑子放在桌上、略微握成拳的手上，然后逐渐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掌心之中。觉得对方的体温已经回暖，赤司才收回自己已经因传递暖意而略有凉意的手掌。
这个过程中，赤司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只不过之前哲也太过冰凉的掌心让这个打算延后了而已。」
黑子哲也抬眼看了对面挂着温柔笑意的少年一眼，双手重新抱住茶杯，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样细腻体贴的心意……
连原本被冷风拍打到麻木的脸颊都变的温热了起来。
当然了，后来这点黑子哲也是死活都没有在赤司征十郎面前承认过的。
「不过在正式回答哲也的问题之前，我也想同样问哲也一个问题。」赤司正了正坐姿，双眸看似不经意的重新笼罩在了对面一直正襟危坐的少年身上。
「为什么是我呢，我以为，哲也并不是一个会依赖别人的人，更不会选择依赖我呢。」
「是么？」黑子哲也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似乎对赤司征十郎提出这个问题非常的不解。
「赤司君所说的不会依赖的哲也，我想应该是以前的黑子哲也吧。如果是现在的我的话，是很乐意去依赖别人的。因为诚凛的前辈们告诉我，依赖并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足够强大才会敢于去依赖别人，也同样被别人所依赖着。」
黑子静静地看着面前茶杯中因手轻微晃动而产生地波纹，一圈一圈蔓延、消散，温馨而又幸福，就像一直以来在诚凛的种种时光。
每当想到这里，笑意就会不自觉的涌现出来。
那种带着幸福与温暖的笑意。
之前在帝光所不能得到的信任和依赖，也许真的是上天垂怜，竟然在诚凛全部得以实现。那样完美的、全心全意的信赖，对于一个传球手来说，真的是再棒不过的了。
赤司注视着黑子，看着他唇边因为提到诚凛而绽放的笑意，心口陡然传来一阵疼痛。
这是属于黑子哲也的幸福，是黑子哲也一直所期盼的、从诚凛这个队伍中所得到的幸福。
也是，自己从未给过的，或者说是自己亲自所埋葬的幸福。
哲也。
我该怎么做。
不过黑子并没有注意到赤司在想的事情已经偏离的自己想要传达的本意，他心心念念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所以说，赤司君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会带我去见森清苑住持的吗？」
「啊。」赤司有些微的怔忪，随即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是的。虽然我有正确的自信，但是我想哲也还是跟师傅直接对谈比较好。」
赤司啜了一口茶，换上了看似自然的笑意。
「毕竟那个师傅虽然平常傻瓜了一点，在正事上还是相当有气魄的吧。」
黑子看着赤司端起桌上的茶杯，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目光却偏向了一边的枯山水庭院。
看着这样动作的赤司，黑子觉得自己突然就想通了。
原来这个人，原来面前这个一向说着"胜利就像新陈代谢一样"的这个人，这个从来都认为"我的一切都是正确的"的这个人……
他竟是在迟疑吗？是在迟疑于不能把最好的答案给自己吗？
原来自己……是这么被他所重视的吗，已经重视到，连一向正确的自己，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吗……
那么我，那么我，那么我……
"咚"地一声巨响，赤司近乎于吃惊地瞪大双瞳看着对面一跃而起的那人。
「就算住持真的是很厉害，但是又怎么可能会是赤司君啊！！」
「明明最了解我的人是赤司君不是吗？！就算之前和之后都没有总是一起相处，可是赤司君还是最了解我的人不是吗？！而且之前赤司君也很认真的帮我分析了不是吗？！明明赤司君也对我的疑惑有好好地思考不是吗？！虽然之前不认同赤司君的想法，并且我也有好好地打败赤司君，但是在这种方面赤司君该是最有自信地说着'啊我是绝对的'不是吗？！」
因激动而重捶了桌面一下的拳头此刻痛如火灼，向来不能承受痛觉的神经此刻已经开始突突地跳跃。可是这样还不够，还不能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他，那种剧烈的、不容任何人置喙的想法，就是这么激烈地想要传达给他啊！
那种承认他到心疼的心情，明明一定要让他知道的啊！
那样的表情出现在赤司的脸上……黑子想到这里，蓦的有些红了眼眶。明明从来虽然怕疼却宁肯流血不流泪的倔强少年，此刻却有了落泪的冲动。
他的嗓音因此而有些喑哑，但他的双瞳，却仍旧倔强的、一秒不瞬地紧盯着面前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的少年。
「就算真的很丢人，但是我就是这样依赖着赤司君的啊。」
「因为没有人，比赤司君更可靠了不是吗？」
*****
赤司征十郎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少年突然站起，然后用之前从未有过的、近乎于责问的语气，做着近似于剖白自己的事情。
"啊，哲也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呢，是我太纵容他了吗"这样的想法是第一个出现在赤司脑海中的。意识到这个的赤司，突然就有了想要笑的冲动。
这样的情景之下却有这样的想法……自己还真的是……
原来连自己的潜意识都知道，如果不出现什么好笑的想法来制止自己，也许自己就会这样任由泪水划过从未因此而湿润的脸颊，然后不顾一切地将面前地少年拥入怀中吗……
赤司征十郎，原来你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根本不堪一击。
是该鄙视自己太弱了，还是说……
「败给你了，哲也。」
然后他的手，轻轻地盖住了自己的双眼。
只有在灯光下闪耀着星辉的泪水，从指缝间缓缓流下。
接着，一双手，轻柔地环抱了赤司。
是黑子哲也。
他手势轻柔地将向来凌厉的赤发少年埋入自己怀中，自己却仰头不语。
其实他虽然不了解地那么详细，但是多少也是可以明白赤司身上所背负的东西有多沉重。
压力有多大，压抑就有多大。
哪怕赤司征十郎一向是胜利女神所眷顾的对象，但是接踵而至的胜利所代表的另外一个含义，就是超出往常几十倍甚至于几百倍的"不能失败"。即便再怎么被神化再怎么被赞美，赤司征十郎也始终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已。
赤司征十郎是天生的王者，他也是人间平凡幸福的过客。
他其实一直都明白这一点，却一直因为赤司征十郎的强大而选择视而不见。
这样的赤司君，这样的赤司君啊……
「那么，就来依赖我吧。」
「如果只有我这么依赖赤司君的话是不公平的吧。」
「虽然我也有不可靠的时候，但是如果是赤司君的话，我会努力追上你然后让自己变的更加可靠。」
「所以说，所以说……」
黑子哲也的声音甚至带上了颤抖，他拼命地仰着头，却依旧不能阻止泪水沿着白皙的脸颊一路划至下颌，然后跌落在怀中人温暖的赤发之上。
象征着他颤抖却坚定的起誓。
「赤司君，来依赖我吧。」
赤发少年没有说话，没有回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他只是，轻轻地，伸出了双手，回抱了那个同样在为他流下泪水的少年。
*****
鉴于两人今天有些太过于坦诚自己的心情，虽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总是觉得突然这么像向对方剖白自己，也总是有点尴尬的。
至少黑子哲也是这样的。
至于赤司征十郎……如果忽略他从黑子怀中刚抬头时脸上的红晕的话，似乎和平常也没有太大的差……
总之两人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情虽然只经过了短短的三十分钟不到，但是对于到达温泉别院已经不算早的两人来说，已经算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于是微一协商，两人决定今晚就在温泉别院住一晚。
或者说是赤司征十郎决定的更加准确些。
于是因为被赤司以"体质弱会感冒"为缘由先赶去洗澡的黑子，在从浴室出来的一瞬间，就被准备去洗澡的赤司委派以"通知众人"的任务。
其实就是给奇迹众人发一条"我和赤司君在外面，所以你们先回赤司宅睡吧"之类的短信，至于晚上不回去住了……只要明早赤司君站在他们面前，哪怕是聒噪如黄濑君都不会不识相的。
恩真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决定。
没多久赤司就从浴室里出来了，扫视了房间一遍，最终在落地窗前的茶座那里，发现了站在那里的黑子哲也。
「在干什么呢，哲也。」
听到声音的黑子回头，果不其然看到正用毛巾擦着湿发的赤司。
「没有，只是刚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头觉得有些热热的，所以站一下。」说着黑子弯腰将桌上的吹风机拿了起来，递到赤司手中，「赤司君也赶紧吹一下吧，已经这么晚了，如果自然干的话还要等好久的。」
「啊……是嘛……」赤司看了看手中还带着温热气息的吹风机，略一沉默，微笑着又将吹风机塞回到了黑子手上。「那就麻烦哲也帮我吹吧。」
「…………哈？」
*****
温暖的风伴随着有规律的轰鸣声，在空旷的VIP套房里四散着，比起一脸无语的黑子哲也，赤司倒是很享受着少年指尖轻抚自己发丝的触感。
舒服惬意到，全身的毛孔都要张开了。
不过很快，原本微眯着充满享受意味的赤金双瞳，就因吹风机的工作完成而恢复了往日的姿态。
「完成了哦赤司君。」
「啊，谢谢哲也听从我这么任性的要求呢。」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却完全令人无法在其中捕捉到任何一丝歉疚的意味。
「果然越与赤司君亲近越会觉得……还是之前的赤司君更讨人喜欢一点。」
「啊是吗。」赤司用手摸了摸微凉的后颈，从不留恋任何事物的人，难得的会不想要流失掉刚才的那份温暖。
「果然还是刚才更……温……」
脖颈处突然传来柔软的触感。
赤司猛然的回过头。
淡蓝色的发丝贴上了自己的面颊。
是黑子正在低首给自己系围巾。
一条酒红色的、柔软的羊毛围巾。
「之前就注意到，虽然也有看赤司君戴围巾，但似乎都是店里买来的样子。」黑子细致地拿着围巾地一端绕过赤司看起来白皙瘦弱的脖颈，打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围巾结。
完成一切，黑子后退两步，打量着系上围巾之后，神情却看起来有些呆呆的赤司。
「果然这个红色是最配赤司君的颜色呢。」蓝发少年以手抵颌，似乎是在脑海中想象颜色搭配的样子，「还好之前没有用黑色的线加花纹。」
赤司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手拿起围巾末端，可以清晰地辨认出人工编织地痕迹。所以说……这条围巾是……
「哲也，这是你……自己织的吗……」
「咳……」听到这句话的黑子脸色瞬间变的不自然了，不过鉴于向来聪敏万能的赤司征十郎也在当机中，所以这个小细节并未被察觉。
「就是……这样的吧。」黑子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因为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赤司君缺什么。后来还是黄濑君提醒我最好自己做东西送给别人，啊当然我没有透露这是要送给赤司君的。」
听到这里，赤司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凝足了目力，用几乎要透支的"天帝之眼"细细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在脑海。被称为"上帝恩赐"的最强双眼"天帝之眼"和某人后来被称为"可预知未来"的无敌头脑，就这样被主人物尽其用地快速运转着。
「听了黄濑君的建议后，我就突然想起来母亲以前曾教我如何织围巾的事情了。」
在黑子停顿的空隙之间，赤司抬眸，目光沉静地注视着面前难得会有些羞涩的少年。
「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不过说起来我真正想起要织围巾还是因为当时母亲在教我之前说的话呢。」
黑子哲也走近一步，因为身高的差问题，他不得不需要略微抬头，才能看清围巾上因为刚才围系角度不方便、而没能整理好的褶皱。
轻抚着褶皱，黑子哲也语气轻缓。
「母亲说，围巾，要亲手织给重要的人。」
「所以，我就想起赤司君了。」
几乎是话落的瞬间，黑子落入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那个一向无所不能的人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看起来无比纤弱的手臂此刻却如钢铁般坚韧。
那个一向无所不能的人啊。
明明也是跟自己同样大的年龄，会哭，会笑，会软弱，会需要别人在身边的人啊。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既然见到他会哭泣的一面，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开他再独自一人去做那个高高在上的孤独者。
和上一次在阁楼顶端的拥抱不同，这一次的黑子哲也，也用了同等的力度回抱了那个紧紧抱着他的赤发少年。
他想要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他。
他想要告诉他，就算是世界之王，他也并不是徒留寂寞的王者。
他想要送给他最棒的祝福来告诉他，他并不是一个人，他也同样重视他。
他在他耳边的声音温暖坚定，是他一贯的风格。
他对他说。
「赤司君，生日快乐。」
「谢谢你，诞生在这世上。」
静默了似乎是一瞬，又似乎是一光年，就在黑子觉得赤司也就就会这样一直抱着自己度过整个晚上的时候，耳畔传来了温热的呼吸。
似乎是带着全身力量的压抑，赤司平常温和的声线此刻却有些沙哑，因为拥抱姿势的赤色发丝，此刻有些凌乱的搭在白皙的前额，遮住了情绪云涌的赤金双眸。
「明明该是我的台词的。」
赤司缓缓地将双手松开，双眸直直的注视着那个无论何时都有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少年。
然后他倾身，在少年白皙的额头上落下清浅的一吻。
蜻蜓点水的、不带任何情欲的、最怜惜的吻。
那是赤司征十郎第一次吻黑子哲也。
无论经过多少年，黑子哲也都能无比清晰的复述出当时赤司征十郎的言语动作，和额头上那温热的触感。
那个向来骄傲的少年带着认识以来最为干净漂亮的笑容，用从未听过的却完全被快乐填满的声音对他说。
「谢谢你在这里，哲也，这真的是，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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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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